台湾流行音乐衰败路

centian · 发表于 2007-9-10

台湾流行音乐衰败路

台湾流行音乐自1950年代起，飞速成长50年，于1997年达到顶峰，唱片销量世界排名第16，在亚洲的排名赶超香港，仅次于日本，全球华语音乐80%在台湾创作。荣景在千禧年前夕突然破灭。1997年台湾本地唱片总销量4760万张，1998年无预警暴跌800万张，1999年再跌450万张，2000年世纪之交惨跌830万张，2001年续跌850万张。到了2002年，总销量只剩1690万张，与2008年相比，5年间下跌64%。
各大唱片公司将衰退原因归咎于经济不景气与盗版。1998年起网络下载开始风行，MP3又成为众矢之的。唱片业者游行示威，要求台当局禁止盗版与非法下载。然而，同时期西洋歌曲在台湾的销量变化，无疑论证了经济不景气与盗版并不是市场快速萎缩的主因。1998年到2002年之间，中文专辑销售额下降67.45%，外文专辑降幅却只有19.22%。
音乐界逐渐醒悟，台湾流行音乐之所以一蹶不振，主因是多年来的自我堕落。1990年代的流行乐坛屈从于虚空靡浮的时代风气，商业包装走火入魔，大量出产空洞却好卖的制式情歌，失去了制作好歌的理想。“本土化”更掏空了音乐的文化内涵。1997年极盛时刻的台湾流行音乐，实际上已是光彩绚烂的泡沫。1998年的亚洲金融危机与MP3下载，只是引爆泡沫危机的雷管。
泡沫破灭后，唱片公司纷纷裁员歇业，音乐人争相出走。2003年，维京音乐推出江美琪的翻唱专辑《美乐地》。简短的商品简介，忧伤诉说台湾音乐人于破灭后的绝望：“在音乐离开这里之前，听江美琪用美丽的声音，记忆这里曾是流行音乐发源的美乐地。”
曾经涌现邓丽君、罗大佑与李宗盛的美乐地，惨跌20年，至今未见谷底。20年后，流行音乐产业徒余零头。2016年，台湾本地销售唱片134万张，只剩1997年极盛时期的3%。新型态的数字平台也欲振乏力，美乐地已是一片废墟。
但真正让音乐人寒意刺骨的变化，是20年来听众的堕落。
“我说这些消费者……你喂他猪食，他就变成猪。你只喂他品味很差的歌，他就永远这样子。”2016年李宗盛在台湾金曲国际论坛上坦率说出音乐人的深沉悔恨。流行音乐是最容易深入人心的文化导体，一旦沦为“猪食”，整个世代听众的音乐涵养随之崩塌。流行音乐也就再无翻身之日。
重创唱片产业的不是盗版和MP3下载
台湾乐坛自信崩落的拐点，发生于2001年，这年的唱片销量被韩国迎头超越。于此之前，各大唱片公司虽已经历3年不景气，却坚信市场终将回暖，仍然全力打造新偶像，努力扳回劣势。1999年，滚石推出五月天与梁静茹、环球唱片推出蔡依林、维京音乐推出萧亚轩。2000年，华纳音乐推出孙燕姿，吴宗宪的阿尔发音乐推出周杰伦。2001年，华研音乐推出S.H.E；但2001年后，唱片公司心灰意冷：BMG与新力等国际大公司纷纷缩编，本地音乐龙头滚石唱片则于2002年大量裁员，李宗盛等指标音乐人纷纷离开台湾。
“你永远不会回来，我却等到头发白，希望有一天我会OK。”
台湾乐坛于1990年代打造出大量畅销歌手，畅销专辑以50万张为基础，打破百万销量比比皆是。春燕飞去后，再也不见50万以上大碟。1999年冠军专辑是陶喆的《I'm OK》，销量仅43万张；同年“天王”张学友的《走过1999》，只卖出42万张。2000年的冠军专辑是张惠妺《不顾一切》，销量36万张。自2000年起，至今18年，只有17张专辑销量打破30万张。
台湾原以20万张为白金唱片标准。1990年代稍上档次的唱片，销量以突破“双白金”打底。2002年3月，为适应唱片业的惨淡新常态，白金唱片标准降为10万张。销量急冻后，唱片公司不再有出新专辑的冲劲，已签约的歌手宁可冷藏也不愿冒着赔本风险出专辑，甚至已经制作完成的专辑也不愿发行。
“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1990年代风靡全亚洲的“情歌天王”周华健，于2001年专辑《忘忧草》之后困顿五年，几乎走上自杀绝路。2003年新曲《一起吃苦的幸福》，唱出台湾乐坛枯鱼之肆、相濡以沫的无奈：“虽然有时候，际遇起伏，至少我们有一起吃苦的幸福。一个人吹风，只有酸楚，两个人吹风，不再孤单无助。”
周华健尚且如此坎坷，新秀更难出片。2000年，维京音乐的重点新歌手江美琪推出新专辑《悄悄话》，放出销量未破10万即解约的新闻，发起“抢救小美运动”，高明的宣传策略将销量推到14万张，业界侧目。区区十余万张销量，在1990年代是登不上报纸娱乐版的小打小闹，千禧年却成为歌坛畅销传奇。
音乐界愤怒寻找摧毁流行音乐的黑手。长年难解的盗版问题首当其冲，卡式录音带可以录音机拷贝，CD刻录技术也逐渐普及，盗版一向是台湾听众收藏专辑的重要途径。而美国Napster公司于1998年燃起的网络下载MP3热潮，更使盗版技术进化到一键搞定。业界指控MP3为重创唱片产业的头号“战犯”。
但同遭MP3下载冲击的韩国，千禧年前后的唱片销量逆势成长，2001年，翻唱集锦大碟《恋歌》销售突破500万张CD。韩国歌迷愿意捧场买正版CD，台湾歌迷却一窝风上网找MP3，两相比较，台湾音乐人哑口无言，只能游行抗议，大骂当局抓盗版执法不力，大骂听众不买正版、素质太低，却忽略了听众被迫上网找MP3的真正原因。
20年前拨号上网，网速以bps（位元/秒）计算，慢如龟速；昂贵的ADSL铜缆宽带，网速512k，已是当时的尖端科技。一首歌时长4分钟的MP3约4MB，下载时间超过10分钟，网络连接常在苦等中断线。而且当时网络环境草莽，处处是病毒，风险成本难测。储存也是一大问题，因为那时硬盘的容量普遍只有20GB。MP3下载并不是愉快的体验。
台湾听众对MP3下载却乐此不疲。业界深入调查听众不支持正版原因，赫然发现盗版之所以如此猖獗，是音乐界自己种成的苦果。

centian · 发表于 2007-9-15

当流行音乐改由“怪兽”领军
“从整体来看，目前台湾华语排行畅销的艺人多以新生代创作、偶像特质兼具的歌手为主，而其主要的消费族群约有五成是现在小学、中学里8到14岁的八年级生。”
“新闻局”于2003年发行的《出版年鉴》，一语道破MP3下载于台湾风行草偃的主因。“八年级”是1991至2001年出生的“90后”，流行音乐的主力消费者居然是当时不满14岁的中小学生。
1990年代台湾流行音乐迅速偶像化，听众年龄层越来越低。唱片不能荷载深邃的感情与文化，热门主打歌竞相浅薄化，使用少男少女能听懂的低端语词与肤浅感情。唱片的主要卖点甚至转向外围赠品。“在流行音乐偶像风潮与低龄化消费者的市场环境下，华语音乐的唱片市场主要贩卖的不仅仅只是唱片，而是一个关于流行的概念，让小朋友们可以模仿、虚拟的对象。”2003年《出版年鉴》评价道，“由艺人出发向外围扩充，如音乐、海报、签名、音乐 MTV，甚至是附加的小赠品，都是可以成为音乐商品的一环。”
世纪之交，全台最热的畅销金曲是徐怀钰俏皮演唱的《怪兽》：“有怪兽，有怪兽，有怪兽，缠着我。烂怪兽，大怪兽，丑怪兽，别烦我。再啰里啰嗦，一脚踹到外太空。”
台湾的音乐人曾经勤奋敬业，刻苦精研音乐。邓丽君自称平生最爱学习，在歌唱的本职学习外，还要苦练英语、日语、法语、粤语等多国及地方语言，更随身携带《唐诗三百首》，提升歌唱的文化境界；罗大佑坚信“好的艺术家必须经得起磨”，由巴哈钻研到玛丹娜，勤学不休；李宗盛玩音乐之专精，能自己制造吉他……
当流行音乐改由“怪兽”领军后，新世纪乐坛的流行音乐“天王”“天后”放下本业，转而研求前卫造型与八卦话题，代表新世纪时代精神的经典冠军名曲，是“少男杀手”蔡依林围绕整容话题热闹舞动的《看我七十二变》。“美丽极限，爱漂亮没有终点，追求完美的境界，人不爱美天诛地灭。别气馁，旧观念抛到一边，现在就开始改变，麻雀也能飞上青天。”
《看我七十二变》是少女话题。1990年代的少男少女零用钱多，撑起流行音乐的半边市场。但2000年陈水扁执政，“拼经济”无方，零用钱缩水，青少年的追星热情迅速廉价化。2002年，国际唱片业协会（IFPI）深入调查台湾盗版市场，发现唱片公司视为主力顾客的青少年，一面倒喜爱盗版。12到14岁的初中生尚不知买盗版门道，只有43.2%买盗版；15到19岁叛逆高中生门道渐多，52.7%买盗版；20到24岁大学生面对调查故作高尚，却仍有48.3%坦白买盗版；25到29岁初入社会的新鲜人阮囊羞涩，高达63.1%买盗版；三十而立，恰遇“青贫”现象勃发，30至35岁的消费者仍有49.2%买盗版。
青少年买盗版，买得心安理得、义正词严。当唱片业者示威抗议时，消费者一面倒批评唱片公司的定价太高。一张专辑10首歌，普遍只有1到2首主打歌耐听，其余多是滥竽充数。有了MP3，自然不再买CD。
要提倡正版，只有以经济已有基础的中壮年听众为市场主力。年逾35的歌迷，事业家庭繁忙，不再有刻录CD与下载MP3的闲暇，普遍买正版。但中壮年听的歌必须蕴含来自人生沧桑阅历的深刻感情，必须富有情词精妙的艺术美感。一个身担养家重任、经历人事分合、婚姻情伤的中年妇女，不可能为了《怪兽》走进唱片行。
台湾流行音乐并未走入绝境。周杰伦于2001年推出第二张专辑《范特西》，畅销40万张，年度销售排行仅次于孙燕姿的《风筝》，成为新“天王”。《范特西》证明，只要在专辑中诚心加入深刻感情与文化内涵，便仍能感动市场买正版CD。

centian · 发表于 2009-9-24

周杰伦和方文山的成功
《范特西》仍然主攻青少年听众，周杰伦的形象主打嬉哈饶舌的玩废风格，由徐若瑄填词的《简单爱》与《开不了口》是少男少女能理解的简单情歌，再加上嘻哈潮歌《忍者》，“伊贺流忍者的想法，嘿，只会用武士刀比划”，又哈又酷，足以迅速席卷青少年市场。而堪称周杰伦最佳拍档的歌词作家方文山，不同程度提升了《范特西》的境界。

2007年周杰伦台北个唱，邀请方文山一同上台。
“古巴比伦王颁布了汉谟拉比法典，刻在黑色的玄武岩，距今已经三千七百多年。你在橱窗前，凝视碑文的字眼，我却在旁静静欣赏你那张我深爱的脸。”
由方文山填词的名曲《爱在西元前》，使“周氏情歌”的境界与众不同。方文山高商（中专）毕业，歌中如“汉漠拉比法典”、“苏美”、“底格里斯河”、“美索布达米亚”与“楔形文字”等触发连翩想象的名词，都是中学历史课本的内容，文词语法基本是台湾一般高中水平。但方文山以天才般的艺术感遣词造句，运用中学生烂熟于胸的名词，营造富有远古异国风情的鲜活画面感。中学生看得懂，中年听众也惊讶于运用简单名词错换时空的巧妙手法。
《爱在西元前》《威廉古堡》《米兰小铁匠》，方文山作品中时空跃动的画面感，成为周杰伦专辑的亮点。《止战之殇》《园游会》《七里香》，进一步展现新诗般的文思。但方文山还要向中国人的历史印记里找灵感，寻求更高远的境界。
“泛黄的春联还残留在墙上，依稀可见几个字岁岁平安，在我没回去过的老家米缸，爷爷用楷书写一个满。”《上海一九四三》的老上海风情，使听众陶醉于“属于那年代白墙黑瓦的淡淡的忧伤”。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一曲假托古词的《东风破》，似真非真的古词牌使听众耳目一新，词情也颇有大晏小晏的宋词风情。
“兰亭临帖，行书如行云流水，月下门推，心细如你脚步碎。”《兰亭序》以中国人耳熟能详的符号为引，带出优美如诗的“人雁南飞”情怨。
听众总喜爱新鲜感。《文心雕龙》评得好，听传统敦厚的朴实歌曲，听众打哈欠瞪干鱼眼。听标新立异的独特音乐，则拍腿称妙，“俗听飞驰，职竞新异。雅咏温恭，必欠伸鱼睨。奇辞切至，则拊髀雀跃。”流行音乐必须经常创造“奇辞”，才能保持畅销活力。
方文山于渊远流长的中华文化中，找到感动听众的“奇辞”。中国的历史符号、中国古典文学的美感，与中国传统温柔蕴藉的悠远情韵，化合成“周氏情歌”最耐听的至尊名曲。不但青少年爱听，饱历沧桑的中老年也能由歌中听到人生悲欢的点滴往事，愿意掏钱买一张嬉哈形象的唱片。
中华文化富藏无限，略一掘取，就能使流行音乐振衰起弊，得到新生命。但陈水扁执政时变本加厉的“去中国化”，毁灭了流行音乐的最后希望。盲从“去中国”时潮的音乐人，执着于枯竭的海岛一隅找创意，只能重拾1990年代牙慧，陈腔滥调毫无生命力。
于“本土化”魔咒中，音乐人努力寻求打破沉闷僵局的突破之作。“天后”蔡依林得到《舞娘》与《大艺术家》等符号技巧名作，达到《爱在公元前》层级，却无法更进一步，唱出《双截棍》的惊艳感、《青花瓷》的悠远境界、《东风破》的畅销力。
等而下之的流行新秀，则以粗鄙低俗为卖点。“我不爱中国小姐，我爱台妹，万万岁。你的槟榔2粒要100好贵，有没有含睡，如果能够和你共枕眠，更多更多的奶粉钱。” 2001年一炮而红的饶舌歌手MC HotDog，打破流行音乐的道德与文词底限。一曲《我爱台妺》，将不堪入目的脏字带入歌中，粗俗歌咏廉价肉欲，“我就不信你现在还有处女膜，都是凯子搓……纯情是什么，我不懂。我的想法很邪恶。”
斩断文化根源的流行音乐，难以感动听众。1997年唱片销售总额为新台币123亿元，2016年只剩9.91亿元，方兴未艾的各种数字音乐新风潮声势浩大，销售额也只有18.08亿元，市场惨淡，唱片公司怯于发行新片与开创新风格，造成创新停滞、歌手断层。今日当红的周杰伦、蔡依林、五月天与张惠妺，多是近20年不变的老面孔。
微弱的希望火苗
据2016年调查，93%的台湾民众习惯以手机播放音乐。实体唱片已经没落，数字音乐渐成主流，周杰伦等当红歌手可以靠数字专辑赚钱，影视平台的高人气网红主播也可以一夕间跃升为当红歌手。今日爱好音乐的年轻人若有40年前的音乐素质，网络平台足以再创造一场如1970年代校园民歌般的流行音乐改良运动。但如李宗盛所言，20年来的台湾歌迷听“猪食”长大，品位已沦落到谷底。
依据台当局发布的2016年《流行音乐产业调查》，今日的台湾民众已经失去欣赏好音乐的能力。男性听众最爱听的流行音乐，沦为“电音”（电子音乐）。
电音是热热闹闹的劲爆舞曲，一场“电音趴”依DJ混音巧技起舞，从头狂震到尾，热闹喧哗，缺乏情韵深长的歌曲艺术价值。更尤甚者，电音多是西洋歌曲，而台湾民众的英文水平低落，根本听不懂电音歌词内容，只是随舞曲节奏热力扭动，对音乐的欣赏与感动是一片空白的，但台湾男性听众乐此不疲。2016年，音乐平台的国语歌曲点听率由64%下降为54%，西洋音乐的点听率却大幅增长，并非台湾民众下苦功听歌学英文，而是电音点听率大增。
台湾的女性听众则是韩剧迷，酷爱韩剧歌曲。台湾本地音乐平台“friDay音乐”赫然发现，2017年上半年，韩语原声带的点听率已经超越中文原声带。台湾民众普遍听不懂韩语，不知道歌词内容。换言之，女性听众的音乐素养沦为纯粹追星。
电音与韩剧歌曲只能听，无法唱。到KTV点歌，点击排行前10名有6首是嬉哈饶舌。于嘻哈饶舌之外，台湾民众爱唱的流行歌曲主要来自大陆与香港。薛之谦《演员》、邓紫祺《光年之外》，都是台湾民众热唱名曲，冠军新曲则是大陆YY主播小潘潘与小峰峰的《学猫叫》。台湾本地歌手于周杰伦、王力宏与S.H.E之田馥甄等老面孔外，几乎全军覆没。
然而，台湾流行音乐仍有一丝微弱的希望火苗。
2017年，乐团“草东没有派对”击败五月天，连续第二年获得金曲奖最佳乐团奖。经历过台湾流行音乐极盛年代的评审主席黄韵玲，称誉“草东没有派对”为“新世代的标杆”。

2017年6月24日，台北，第28届台湾金曲奖现场。最佳新人奖颁给“草东没有派对 ”。
台湾经济困顿多年，政治徒务斗争，年轻人见不到前途，常以“鲁蛇”（英语loser，失败者）自我调侃。“草东没有派对”一反“本土化”风潮突出“台湾至上”的夜郎自大，以“丑奴儿”为专辑名，唱出“鲁蛇世代”于烂泥中挣扎的无奈：“我把故乡给卖了，爱人给骗了，但那挫折和恐惧依旧。别再说让它去吧……杀了它，顺便杀了我，拜托你了。”
“草东没有派对”的音乐，也不再闭塞于台湾一隅。乐评公认其演唱技巧模仿大陆民谣歌手宋冬野，才能展现沸腾活力，唱入台湾年轻人的内心深处。
70年前，台湾流行音乐由模仿老上海与香港起家。于崩坏沉沦的今日，由模仿重新起步，也许是台湾流行音乐死灰复燃的契机。

xsxf · 发表于 2009-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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