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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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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一个不夜城。
华灯起,车声声,歌舞升平。
只见她,笑脸迎,谁知她内心苦闷。
夜生活,都为了,衣食住行。
酒不醉人人自醉,胡天胡地蹉跎了青春。
晓色朦胧,倦眼惺松,
大家归去,心灵儿随着车轮儿转动。
换一换,新天地,别有一个新环境。
回味着,夜生活,如梦初醒。
——范烟桥《夜上海》(陈歌辛曲)
1946年,随着音乐故事片《长相思》上映,作为其插曲的《夜上海》迅速走红,简直成了上海的一张音乐名片。尽管词作家透过夜上海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发现的是夜总会里踏歌起舞者内心的伤悲和无奈,在这座都市的沉沦中,《夜上海》抒发的是一份关于醉与醒的忧思,“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一个不夜城”的歌声仍然勾画出了一幅浓艳诱人的都市风情画,传达出了一种不可替代的所谓海派情调。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水中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红领巾迎着太阳,阳光洒在海面上,
水中鱼儿望着我们,悄悄地听我们愉快地歌唱。
做完了一天的功课,我们来尽情欢乐,
我问你亲爱的伙伴,谁给我们安排下幸福生活。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乔羽《让我们荡起双桨》(刘炽曲)
这是故事片《祖国的花朵》插曲,作于1955年。歌词描写的是水上划船这一项让孩子们开心的活动,其“思想性”隐藏在艺术性和趣味性背后,水中露出的是鱼儿的眼睛,歌中却不大露出说教的口吻,加上优美而富于动感的旋律节奏的推动,这就使歌儿的魅力可能长盛不衰了。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
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为了山间清流的小溪,
为了宽阔的草原,流浪远方,流浪。
还有还有,为了梦中的橄榄树,橄榄树。
——三毛《橄榄树》(李泰祥曲)
《橄榄树》作于1971年,八年后被选用为电影《欢颜》的主题歌。因其唱出了人人心中皆有的那份朦胧躁动和向往,在台湾久唱不衰,八十年代初开始更风靡祖国大陆。橄榄树是什么?那是一个梦幻般的意象,隐约浮现于遥远的地平线上,永远令人神往,又永远不可企及,那是一个海市蜃楼般的人生理想,那是一个飘渺无觅却又不可或缺的人生憧憬。尽管我们可能没有三毛那样的跨出乡关浪迹天涯的勇气,我们的同样好动的心,却会随着这饱蕴诗情和哲理的歌声跳荡。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因为“生活在别处”,因为“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因为“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好姑娘都在那遥远的地方。
一样的月光 一样的照着新店溪
一样的冬天 一样的下着冰冷的雨
一样的尘埃 一样的在风中堆积
一样的笑容 一样的泪水
一样的日子 一样的我和你
谁能告诉我 谁能告诉我
是我们改变了世界
还是世界改变了我和你
——吴念真《一样的月光》(罗大佑曲)
1983年问世的《一样的月光》,感叹的是现代文明对于传统的人际亲密关系的破坏,对于田园诗般的乡村生活的侵略,从而怀疑现代文明的意义。或者说,作者相信,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的进步是不可能兼得的,物质文明的进步只能意味着精神文明的倒退,“高楼大厦到处耸立”只能使“蛙鸣蝉声都成了记忆”,只能导致“七彩霓虹把夜空染得如此地俗气”,使人心不古、世风日下。迷茫与失落之余,歌中充斥的是一种怀旧情绪。但这是一种消极的怀旧情绪,其消极的浪漫主义夙求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试想,扭转现代文明的发展方向,重返“小桥流水人家”的田园生活,这可能吗?现代社会竞争激烈,人们行色匆匆,“人潮的拥挤拉开了我们的距离”,固然缺乏诗意,可是,要是返回原始田园,返回没有“七彩霓虹”,没有电灯电话电视超市互联网,只有“蛙鸣蝉声”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的日子,你真的能够忍受吗?
应该说,不止是在工业革命后持续的城市化进程时,人们会有这种怀旧情绪;当初农业革命发生,当人类从以采集、狩猎为基本生产方式的原始社会进入到农业、牧业社会时,想必也有过类似的怀旧情绪。进一步溯源而上,也许当森林古猿中的一些成员走出森林开始直立行走的时候,另一部分不愿意离开森林者就曾深深地担忧过世风与人心的问题,被迫开始直立行走的不少猿人,也一定怀念过在从前在森林里攀缘自如的日子,和一秋佳果任我品尝的惬意……可是,怀旧归怀旧,你能返“朴”归“真”,再去做森林古猿吗?
在这个基调上感叹“是我们改变了世界 还是世界改变了我和你”,又有多少积极意义呢?
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
可你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我要给你我的追求,还有我的自由,
可你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喔,你何时跟我走?
脚下这地在走,身边那水在流,
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为何你总笑个没够,为何我总要追求,
难道在你面前,我永远是一无所有。
喔,你何时跟我走?
脚下这地在走,身边那水在流,
告诉你我等了很久,告诉你我最后的要求。
我要抓起你的双手,你这就跟我走,
这时你的手在颤抖,这时你的泪在流。
莫非你是在告诉我,你爱我一无所有。
噢,你这就跟我走。
——崔健《一无所有》(崔健曲)
1986年,崔健的这首歌横空出世,那声嘶力竭的呐喊,给了整个中国以听觉的和心灵的强烈震撼。原来,我们竟然是“一无所有”,无论物质财富还是精神财富!歌中表现出的怀疑精神和叛逆性格得到了广泛的共鸣,崔健甚至被尊为中国摇滚乐之父。而《一无所有》的言情结构,再次提醒我们,一切爱情诗都是可以当作政治抒情诗、社会抒情诗来理解的。
想起来是那样遥远,仿佛都已是从前,
那不曾破灭的梦幻,依然蕴藏在心间。
是谁在默默地呼唤,激起了心中的波澜,
也许还从未感觉,我们已经走过昨天。
啊,一年又一年啊,我们走向明天
当我走过你的身边,我愿带走你的笑脸,
心中没有一点阴云,阳光变得更加鲜艳。
希望会有那么一天,再也没有眼泪仇怨,
再也没有流血离散,共有一个美丽的家园。
啊,一年又一年啊,我们迎接明天。
太阳在不停地旋转,自古就没有改变,
宇宙那无边的情怀,拥抱着我们的心愿。
但愿会有那么一天,大海把沙漠染蓝,
和平的福音传遍,以微笑面对祖先。
啊,一年又一年啊,我们拥有明天。
——陈哲、小林、王健、郭峰、孙铭《让世界充满爱》(郭峰曲。三首其一
1986年献给“国际和平年”的这组歌,在中国现代歌曲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长期以来,战争和动乱连绵不绝,我们的歌中也多呛人的火药味,以致于这样一组祈祷世界和平、讴歌人类泛爱的作品的问世,还受到置疑和责难。但在人间的种种夙仇逐渐淡化之后,人们的这一情感空间毕竟需要填充。当一百名歌手在北京同台高唱《让世界充满爱》(此前曾有六十名港台明星同台演唱《明天会更好》),在圣歌般的旋律里,中国和世界都为之感动了。
这组歌命意高远,充分表现了中国人的博爱胸怀。第一首由近及远,追溯昨天的时光,放眼于整个宇宙,以无限的时间和空间作为参照系,来关注我们这颗蓝色的星球,关注人类的存在,为人类的和平、友谊和幸福祷祝,就更具感染力。第二首关注人群中的失意者、不幸者,“轻轻地捧着你的脸,为你把眼泪擦干”,诗中有画,真情的表达别样动人。1998年水灾期间,中央电视台将其制作成MTV慰问灾民,也很切题。第三首直接唱出“要让世界充满情和爱”的主题,不再借助意象表达,渐抵“大象无形”的境界。
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你能分辨这变幻莫测的世界?
涛走云飞,花开花谢,
你能把握这摇曳多姿的季节?
烦恼最是无情夜,
笑语欢颜难道说那就是亲热?
温存未必就是体贴,
你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哪一句是情丝凝结?
借我借我一双慧眼吧,
让我把这纷扰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阎肃《雾里看花》(孙川曲)
1993年为中央电视台“3.15消费者权益日”晚会创作的这首歌,其初衷在于打假(打击假冒伪劣商品),却因其特指性的淡化,而具有了对于社会和人生的广泛的概括力。这世界真的是有些病态了,从假冒商品,到伪劣情感,竟让我们防不胜防。诚然,虚情假意古已有之,“笑里藏刀”、“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等成语的存在即是证明,“阴谋与爱情”成为名著的西方谅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中国人的诚信危机也许从来还没有严重到今天的程度,长期险恶的生存环境使人们习惯于说假话,对信义等传统道德的背弃使人们寡廉鲜耻,市场经济初期的无序和失范诱使人性中恶的发作。将《孙子兵法》用于商战好像是日本人的发明吧,可是当“兵不厌诈”成为普遍的行为方式,当假酒假药假文凭充斥于市,“借我一双慧眼吧”的祈求,显得多么苍白无奈。
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
唉嗨唉嗨参北斗哇,生死之交一碗酒哇。
说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
唉嗨唉嗨全都有哇,水里火里不回头哇。
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
唉嗨唉嗨参北斗哇,不分贵贱一碗酒哇。
说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
唉嗨唉嗨全都有哇,一路看天不低头哇。
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
风风火火闯九州哇。……
——易茗《好汉歌》(赵季平曲)
1997年电视连续剧《水浒传》一经播出,这首主题歌立即风行天下。“生死之交一碗酒”表现的梁山好汉的义气,“你有我有全都有”表现的是社会公正的理想,“该出手时就出手”则十分传神地表现出仗义行侠的英雄风采,既是赞美,也是激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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