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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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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样的网络小说才好看?兼议文学本质
前两天看周德东做客北京八套悦读会，说什么“把恐怖消化掉，就是勇敢的营养”，“恐怖小说家也要有社会责任感”，颇有些替恐怖小说正名的意思。我在这厢便忍不住暗笑了：
第一，周德东虽然一直表现出很自信甚至是自恋和自大，但骨子里还真是有点虚弱的，对恐怖小说搽脂抹粉，试图让主流文学承认恐怖小说就是一例。
第二，周德东这厮，真的是不读书的，否则他只要引用博尔赫斯就足够了：“也只有恐怖小说才是真正的文学，描写现实的文学才是垃圾。”这话不仅NB闪闪放光芒呢，而且博尔赫斯的牌子颇能让许多所谓主流作家无话可说。
这个博的标题，我本来想仿袭一下博尔赫斯，说“只有网络小说才是真正的文学”，但想想我只是个无名小辈，这么说话会被人拍出满脑袋大包，说不定会有性命之忧，所以，就改成这样了：
网络小说更接近文学本质
得先说说，文学的本质是什么。
我一直坚定地以为，文学本质不是什么意义、教化、人性、启蒙、以及为政治服务或反映火热的生活，而是消遣、娱乐和趣味。你花钱买一本小说回家，难道是为了受教育？看了这本书，净化了思想，懂得了道理，这类扯淡，是小学生写读后感。
网络上什么小说受欢迎？看看点击率就知道了，武侠、言情（以及情色色情）、科幻（以及奇幻玄幻）、恐怖、悬疑、历史、战争。这类小说的共同特点，可以概括成四个字，吸引眼球；概括为两个字，好看。
想像力要丰富，叙述要流畅，故事要一波三折，文学要干净（当然不同小说有不同要求，比如言情还要求唯美），速度感要强，不能人为设置阅读障碍。拿一千字出来写景，两千字进行心理描写，写一个长达两百字的复杂句子以彰显文字功底深厚，写上两三页讨论人生价值HX社会，是绝对不讨好的，网民根本不会买账。
回顾一下小说的历史，如果不论远古神话，只把唐传奇作为源头的话，那它的标准就是好看。那时文人们到高官处“干谒”——也就是想让人提携推荐，弄个公务员当当——都要向高官们呈上自己的诗作。又担心人家未必有兴趣看诗，乃编造鬼怪神仙侠客之类的故事一同呈上，以此吸引高官的眼球。这就是所谓的传奇。既然如此，这类小说就一定要考虑足够有趣足够好玩足够的胡思乱想异想天开。一脑门的严肃庄重社会人生为国为家，谁有兴趣看啊？
到了宋朝，小说由传奇而开始描述市民生活，但仍然不是什么正统文学，当时的正统文学是诗歌，出了许多NB的诗话，词被称为诗余，在文坛上还没有什么地位，要等到许多年以后，宋词才能与唐诗相提并论……
扯远了，我们还是接着谈小说。到了明清民国，小说基本上也就是唐传奇和宋市井两个传承。《西游记》啦，《水浒传》啦，大体可以归到前面一类；《金瓶梅》啦，《红楼梦》啦，大体可以归到后一类。但不管是哪个传承，共同的标准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好看。小说不好看，必然会被淘汰掉。
小说真正开始正统起来，或者说不好看起来，是在五四时期。那时连张春桥都开始化名写小说，其艺术价值可谓一塌糊涂。或者有人会说，张春桥只是抡棍子在行，不懂写作，那么说说冰心吧，她的《超人》，现在回头看看，只能用四个字来评价：不忍卒读。
在那个特殊的时代，小说开始有了主旋律，要反映现实，要为人生为社会为时代。小说不再是小说，而是传达某种思想或是意识形态的工具，是高音喇叭和传声筒。五四至今进入文学史的小说，基本上都是这个调调。
我想我也不用半遮半掩了，还是坦白说吧：进入文学史的小说，许多只有史的价值，而不具备文学的价值。近的不说，我怕得罪活人，以后不好混；就拿巴老的三部曲来说吧，那是怎样的粗劣之作啊……
罗里罗嗦说了这么多，是想从源头上对小说进行反思。我一直在怀疑，五四以来，我们的小说标准乃至文学标准，可能真的是出了问题。以好看趣味为标准的网络小说，也许更接近文学的本质，进一步说，网络小说才是真正的小说，真正的文学。
网络小说自由，没有编辑审稿，层层把关，作者更容易自由发挥，可以遍地撒欢，生冷不忌；作品直接与读者见面，直接受读者的评判。而读者的趣味又反过来影响着作者的创作。
六六说自己写小说，就像在网上发帖，正经打开WORD反而写不下去，一定要写一段，帖一段，让网友评论一番，甚至提意见建议，才可能写下去。她在小说中许多地方，都吸纳了读者的意见。她的书不只是她一个人写，广大读者也参与了创作。这让我想起，传统的小说，其实许多也是与读者互动的，包括三国水浒西游在内的多部小说，其实也都是集体创作的结晶。
当然，网络小说中也有许多粗制滥造之作。但是，唐人写了多少诗，流传下来的才有几首？精品诞生，必然要有大量垃圾做肥料。我们大可不必拿良莠不齐来质疑网络小说。那样显得很没常识。
现在出版界也盯上了网络，许多在网络上走红的小小纷纷变成实体书。网络小说的标准，越来越对出版界造成巨大的影响。这其实是一场读者的狂欢。广大读者通过点击率影响着图书市场，左右着小说的标准和走向。他们在不经意间，用鼠标投票，选出了真正意义上的文学。
也许，这是文学意义上的回归，是一次拨乱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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