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hn Harris:混音是一种艺术

吉米

鸟巢的欢呼声震耳欲聋，持续三个月的浙江卫视《中国新歌声》迎来总决赛直播。从“好声音”到“新歌声”，这场最热门音乐选秀总决赛已连续两年在北京鸟巢举办，今年的音乐品质达到了空前的效果。美国著名的音乐混音师John Harris 作为《中国新歌声》总决赛的特邀5.1环绕声音乐混录师亲临鸟巢现场，与自己曾经在中国培训过的杜比冠军们共同制造这场音乐盛宴。

　　作为美国著名的音乐混音师，John Harris 在美国唱片和电视界从业三十余年，曾荣获2次格莱美奖、9次艾美奖、1次皮博迪（Peabody Award）奖及其他诸多赞誉。他与诸多顶级艺人合作，包括史密斯飞船乐队（Aerosmith）、麦当娜（Madonna）、詹姆斯·泰勒（James Taylor）、阿黛尔（Adele）等等，他们也成为了John Harris继续从事直播录音事业的巨大动力。在过去26年中，他为年度格莱美颁奖盛典担任音乐混录师，并已连续30多年作为这一全球最大音乐表演电视节目的固定班底成员。



　　见到John Harris，是在杜比实验室北京办公室。其实早在2014年，John Harris就曾受杜比邀请，担任杜比冠军（Dolby Champions）环绕声制作录音师培训班的导师，手把手地培训了众多国内广电行业的优秀学员。时隔两年，再次回到中国，John和他在中国培训过的杜比冠军们——李冠蓉、王广厚等共同现身在《中国新歌声》鸟巢总决赛的声音制作团队中，受杜比实验室邀请，本刊有了一次对话John Harris的机会。

大型的音乐赛事直播，混录工作最需要注意什么？杜比全景声技术在现场音乐赛事直播上面有什么优势？

　　John Harris：这两个问题我们可以放在一起来看。首先，在直播或者转播大型的音乐节目或者大型现场演出的时候，我们给电视观众创造出来的其实是一个人工的理想化的声音的体验。为什么这么说呢？其实大家如果去现场听演唱会的话，群情激动的观众席中，环境可能会变得较为嘈杂，演唱会大多数是在体育场内举办，所以电视节目中的声音会与演出声音构成不同的体验与感受。通过音乐混音的工作，我们创造出来的是对声音艺术的理想化的追求，换言之，是将我们心目中的完美化的音乐体验带给电视机前的观众。这样的话，观众坐在家里面很舒服地就能够享受到一场令人满意的演出。

　　在未来，如果现场演出可以和杜比全景声结合，我们所做的工作就会获得一个更广阔的平台。得到杜比全景声技术的支持，我们在未来为电视机前的观众创造出来的体验就会更好，更加完美。

《中国新歌声》鸟巢总决赛的环绕声混录处于一个开放式的大型户外场所，与室内节目录音相比有一些难点，该如何解决？是否用到一些新技术？

　　John Harris：其实在《中国新歌声》鸟巢总决赛的环绕声混录中我并没有用到什么特别的全新技术。但是，无论是我们的调音台装置还是我们的监听设备，这些硬件和软件都在不断进步，技术都是在不停发展的。我非常感激杜比以及其他合作伙伴，帮助我们在现场复制了我在美国习惯的那个工作环境。他们为我带来了非常舒适的工作环境，让我来创造我自己理想的艺术体验。所以没有全新的技术，但是有让我工作起来感到非常舒服的技术。

吉米

户外对于做现场的混录来说是最具挑战性的环境。很明显，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的声音肯定是比较好控制的。对于我们来说，把这种声音呈现在电视观众面前也会略微简单一些。在户外，声音进入到一个比较开放的空间，会产生各种各样录音师不希望见到的现象。

　　“鸟巢的声学环境比较复杂，场内及舞台上有很多的反射，还有声染色，低频等等都是不太好处理的。John是《中国新歌声》声音制作团队的一部分，这个团队里面包括几个类别，有金少刚老师负责的现场扩声；有John Harris 操刀的5.1的音乐混音；有季皓玮老师控制的单声道播出；有娄炜老师带领的录音师团队进行5.1观效的终混；而系统设计和转播车主要是由吴晓东老师带领的浙江广电集团的团队来负责。John做电视直播音乐混音的时候，使用5.1环绕声监听，就是用带环绕声音效的效果做现场的实时混音监听。所以说，整个节目播出获得好的效果是团队合作的成果，而且环绕声系统和设计是通过每个环节体现出来的。”袁邈桐补充道。袁邈桐是John Harris高级助理及中国传媒大学副教授。

您认为在户外和现场混音要想取得理想的效果，最重要的因素是什么？混录师在当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John Harris：其实在户外最大的挑战，是把现场、特别是现场观众的反应和环境的感觉捕捉到。因为如果是在室内的话，我一般习惯从天花板上悬吊话筒来捕捉观众的反应，这是非常重要的、能够还原出现场感受的一部分。在户外的环境，比如一些大型的体育场，有可能很难做到，特别是体育场后面部分的观众声音是很难被捕捉到的，所以只能集中精力把体育场前部观众的反应收集起来，这是在户外最大的挑战。

　　混音师在监听的时候需要不停判断，比如哪些声效放在里面会创造出来令人愉悦的效果，哪些是要帮忙过滤掉的，这是在监听的过程中需要我们去判断的，混音师的判断非常重要。我们搜集到这些声音之后，混音师的工作其实相当于我们在绘制一幅声音的画面，在声音的场景里绘制出来这样一幅令人愉悦的画面，再呈现给到电视机前的观众。像我刚才说的在体育场前部观众的声音，那部分观众的反应一般是最热烈的，所以拾取那一部分，对我们在户外来说可能是能够做到最好的。

您做了20届格莱美的混音，这20年来格莱美盛典在声音上有什么变化？

　　John Harris：在过去20年里我觉得最大的变化还是我们电视转播过程当中技术发生的变化。因为25年前，会有不一样的公司在做转播，可能大家的接收终端设备也是不一样的，那个时候可能很多人屋顶上还搭着天线，用非常简陋的电视。那个时候大家讨论更多的是你做出来的什么效果，可能最后都没有办法到达每家每户电视观众的面前，观众收听到的效果是受传输格式、传输技术、还有观众自己的终端设备的影响和制约的。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现在因为传输技术的发展，基本上在做混音工作的时候，我们心里就有数，我们所做出来的每个效果，我们创造出来的艺术，它都可以通过现代的传输技术让它更接近原汁原味的再现到电视观众面前，进入到每家每户，所以这对我来说是这20年最大的不同。

　　在25年前的时候，我们做出来的效果在电视上播出后，会听到周围人不一样的评价，有的人会说这场演出我昨天在电视上看到了效果蛮好的，有的人说听起来很糟糕，我们也不明白到底为什么。所以我们用VCR把美国各个城市的电视转播的节目录下来，拿回来再来听，我们发现不一样的城市录出来的东西，听起来的效果确实不一样。这是当时的现状，它也影响了我们当时混音工作的一些选择。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特别像杜比这样的公司，他们在声音技术，特别是在传输技术上所做出的贡献，可以让我们把现在做出来的混音作品原汁原味地呈现在电视观众面前，比如编码和解码的技术都得到了革命性的发展，这是非常大的不同。

学生眼里的John Harris是怎样的？

　　陈云，作为上海广播电视台、上海文广技术运营中心电视制作部资深系统工程师，也曾经是杜比冠军（Dolby Champions）环绕声制作录音师培训班的学员，这也是他第一次与John Harris老师同台共同为一场音乐盛宴进行声音制作。

　　作为一个参与了《中国好声音》1-4季，又参与到这次《中国新歌声》的直播的“老人”，陈云对《中国新歌声》北京鸟巢总决赛有着很深的感触：“这次现场的混录过程当中，John Harris老师用的一些修饰，EQ，在追求各种各样比例的拿捏，这是功底，是每一个录音师必须掌握的。在两年前的杜比冠军（Dolby Champions）环绕声制作录音师培训班的时候，John Harris老师来教我们，就告诉我们怎么样用最短的时间，用最好的方式，得到我们制作人员在混录的时候达到的效果，让观众听到的效果跟你非常接近。混录师要忠于原来的感受，还原对音乐的感受，不能本末倒置，一味追求炫技。”

　　“灿星总导演金磊这样评价John Harris老师给他的一种感觉，听不到太华丽的东西，但是他感觉得到所有的声音，包括唱和乐器的声音，全部融合在了一个均匀的感受里，那个感受是他想要的。并不是某一个华丽的声音，或者突出的人声，或者是清晰的人声，或者是有混响感的人声，他想要的并不是各种极端，他是要融合起来，大家要有同样的感受、同样的激情去体现在节目里面的，这是他最希望得到的效果。John Harris老师的混录就把这个感受体现出来了。”

中国的“声”力军在成长壮大

　　John Harris：最后我也想跟大家说说，首先真的非常荣幸《中国新歌声》节目组邀请我来这里做总决赛的混音。两年前我给杜比冠军做培训的时候，我的学生对音乐和对混音的热情将我感染，这次回来看到我教过的学生们的事业发展得蒸蒸日上，也越来越专业了，有很多的进步，我感到非常的快乐。这次来做《中国新歌声》决赛的混音的时候也有机会能够和娄炜先生、金少刚先生、李军先生等专业大师一起合作，在这样棒的团队里开展合作，对我个人来说，是非常愉快的，也希望未来在中国能有更多新的体验。我现在看到中国正有一大批非常专业、非常有抱负的声音工程师们在成长。